清秀淡雅见生趣

◎陈慰

清朝初期，“四王吴恽”作为画坛正统而广受推崇，其中画风秀丽清雅的恽寿平则是常州画派的开山祖师。作为花卉画大师，恽寿平发扬光大了没骨花卉的独特画法，被尊为“写生正派”，影响力波及大江南北。

在“清初六大家”中，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和吴历都以画山水著称，然而才华卓越的恽寿平不仅花卉画天下独绝，所作山水画其实更为高妙。著名绘画史论家俞剑华先生评价道：“恽寿平为花卉名家，而其山水高旷秀逸、妙绝等伦，实非‘四王’所能企及。”恽寿平画艺高，而且其诗文、书法造诣都在“四王”之上，他书写的诗画题跋，无不独展风姿并且光彩照人，构成了其诗书画的三绝。

恽寿平的花鸟画宗法北宋徐崇嗣，融会了明代花鸟画中的写意法，笔触洒脱飘逸，以清秀柔丽代替了以往浓艳富丽的画风，饶有机趣。作画时，纯用色彩直接点染，不像传统的先用墨笔勾勒轮廓后再填色，所以叫“没骨”(骨指墨线轮廓)。这一风格的产生，引起了宫廷贵族、朝野名流和名门闺秀们的竞相仿效，于是当时宫廷画院多以恽寿平的技法为正宗规范。

康熙十九年起，恽寿平客居太仓王时敏家中达3年之久，观摩了王时敏所藏的历代书法和名画，从传统中汲取了更多的营养，又经常与娄东文人雅士谈诗论画，使他的诗书画诸艺更趋精进纯熟。居住太仓期间，恽寿平创作了大量作品，构思、笔墨和意境都得到了突破，画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落花游鱼图》便是这一时期的精心之作。

《落花游鱼图》用笔设色简洁素雅，描绘形象生趣盎然，意态俱佳。在画幅的中左方，一朵朱红色落花不经意地散落在水面，旁边以一大片空白衬出落花。环绕落花的小鱼翻跃回游，画家以不同层次的淡墨晕染鱼身，画出了小鱼的轻柔绰约和灵活敏捷。对于浮萍和水藻，画家用淡淡的橙黄和花青点染，或星星点点地漂浮东西，或牵连成片地密密层层，体现了恽寿平没骨花卉画中淡雅脱俗的特色。画中落花与游鱼之间的内在联系，正是画家的匠心所在，群鱼争相啄向落花，一条脱颖而出的小鱼的体形比另外九条更大，表达了强者必胜的理念。

恽寿平出身于文学世家，作品画中有诗，诗中有画。他一生清贫，秉性孤高淡泊，视名利如草芥，全心投入绘画艺术，坚持走创新之路，用画家的眼睛、诗人的情思去捕捉着生活中的真善美，所得常常周济别人，其品节之高，足当“高逸”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