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彩：色彩流动琉璃瓷

◎黑王辉

有时候，各种类型之间的区分界限，其实并不是那么明显，陶、瓷、琉璃、景泰蓝、珐琅等，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本文的主角便是一种形如琉璃的瓷器——法华彩瓷器，简称法华。

法华，法有时写作珐，华有时写作花，珐华、珐花、法花等称呼指的都是这种瓷器，由此猜测，法华应是一类音译。不过，为何叫法华，现在已经无法考证。法华创烧于元代，盛行于明代，最早时在山西蒲州一代烧制，它的装饰技法借鉴了山西壁画所采用的勒粉彩绘。元代时，靠近西北的山西是蒙古人的大本营之一，有“元朝腹地”之称，山西的省会太原在当时是全国五大中心城市之一，山西也因为蒙古人的扶持,成为东西方交流的基地之一。法华的命名可能是受西方词汇的影响，抑或就是蒲州当地的方言。

法华虽然是一种陶瓷制品，但和琉璃的工艺十分相似，釉的配方和琉璃相差不多，只是在助熔剂上有所差异，琉璃用的是铅，而法华用的是牙硝。法华制品，有陶胎，有瓷胎，最早出现在山西的多为陶胎，到明代晚期以后，景德镇在吸收山西技法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制作出瓷胎。制作时，先准备带有特制带管的泥浆袋，挤压泥浆袋，泥浆便可通过管子流出，随手便能勾勒出图案的轮廓(和现代的蛋糕制作有些相似)，之后，用釉料填充色彩，经过低温烘烤，出窑便成色彩艳丽、流光溢彩的法华。法华瓷一般器形庄重大方，色彩亮丽，有着很强的立体感，宛如一幅3D立体画，它比瓷器多了一些明丽的色泽，又比琉璃增添了几分厚重和庄严，因此，别具一格，自成一体。

笔者收藏一只明代晚期产于景德镇的法华瓷将军罐，直口，竖颈，丰肩，敛腹，一收到底，圈足，上面有宝珠顶高圆盖。它高41.3厘米，口径13.8厘米，通体施以蓝釉，上面绘制的图案宛如蓬莱仙境，又像是天宫美景。只见祥云缭绕，奇花争艳，仙草含笑，落叶纷飞。波涛汹涌、波浪翻卷之中，有几只天马从恶浪之间奔腾而出，枣红色，深黄色，紫黑色，俊朗飘逸，风驰电掣，正是身强力壮、体型良好、持久力强的千里神驹。

《尚书》注中记述，“伏羲氏有天下，龙马负图出于河”，而《龙马记》中对龙马更有详细表述，“龙马者，天地之精，其为形也，马身而龙鳞，故谓之龙马。高八尺五寸，类骆有翼，蹈水不没，圣人在位，负图出于孟河之中焉。”法华上的马，出于河，当是古人所说的龙马，只不过，绘制成现今马的样子。现在往往用龙马精神来形容一个人健壮非凡而又小心谨慎，龙马精神也成为我国民族精神的代名词。

龙马精神，天马行空，我们中华民族是个富有想象力的民族，充满着奇思妙想，也进行着大胆创造，就像法华，精美绝伦，宛如流动的色彩、立体的图景，让人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