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常见有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大声吆喝：“巴碗——巴锅!”谁家的锅漏了、碗破了，经他一番鼓捣，也便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了。现在大概这个职业已经悄然消失了吧?
几年前回徐州，偶然在纺南附近的一个街面上，发现一个小小的院落、小小的铺面，一位号称“非遗传承人”的老者，还在干着这个营生。不同的是，他修补的已经不是普通的盆碗，而是精美的、珍贵的瓷器。
每次路过这里，我都会盘桓良久，欣赏他变废为宝的手艺。
我在想，其实在我的演讲中、在我的文章中，也有不少篇章，是与他一样，把破碎了的记忆拼凑起来、修补起来或熔炼开來，再铸成一件件人生的警钟，用以自勉和勉人的。
现在，就推出几个范例，供大家玩味吧。
(一)一毛不拔，何能为人?
幼時，爱听鬼神的故事。什么阎罗殿、阎王爷、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六道轮回……，越所越怕，越怕越听。
后来，从事历史教学，讲“诸子百家”時，讲到一个人叫杨朱，此人有一句名言：“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为也”。
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结合起来，却产生了我筆下“猴子拔毛”的故事：
一名猴子好可恶，
攀岩跳涧吃野果。
死后去了阎罗殿，
苦苦哀求阎王爷：
若能下辈做个人，
朝朝暮暮感恩德。
难得阎王发慈悲，
牛头马面听吆喝：
一身猴毛都拔净，
送到人间讨生活!
猴子拔毛嫌疼痛，
又踢又打尽撒泼。
阎王见状甚恼怒，
大声一喝震山岳：
“一毛不拔何为人?
还回深山守老窝!”
(二)勿以善小而不为
常常有人问我：“你做的一些好事，你的演讲报告，能改变道德滑坡、信仰缺失的现状吗?”我无言以对。
后来，在山东乳山银滩海边“赶海”的時候，遇到一个孩子捡鱼放生。感概之余，催生了一则“劝善”的文字——
大海边，刚刚退潮，
海水遗弃了许多鱼儿，
活蹦乱跳。
一个赤脚的孩子，
将一条条魚儿扔向大海，
甩痛了臂，累弯了腰。
踱过一位哲人，
看着孩子发笑：
“谁在乎你的爱心，
救它们岂不徒劳?”
“这条鱼就在乎!”
孩子向海中扔出一条;
“这条鱼也在乎!”
孩子又向海中扔出一条。
哲人不再发笑，
只觉两颊发烧。
捡鱼的变成两个人，
那一老一小……
(三)何必有关系?
幼時“除四害”的记忆，与几次大地震全民救災的动人情景叠加，产生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思考：
冒着浓烈的熏烟，
一只老鼠叼着另一只瞎眼的老鼠，
慌张地却缓慢地逃离。
追打老鼠的人们，
无不对这一景象啧啧称奇：
有人说，它们是君臣关系，
有人说，它们是父子关系;
有人说，它们是夫妻关系，
有人说，它们是兄弟关系。
其实，
既是同类，
在危难之际不离不弃，
又何必非要有什么“关系”?
(四)红星、母亲和祖国
上中学時，大家争着读《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把苏联卫国英雄卓娅和舒拉姐弟当成偶像崇拜。
母亲送儿子舒拉上战场的情景极为感人。但只记住了上半段，下阙的点睛之筆，是筆者给予修补添加而成的。
炮声隆隆，
乌云密布天空，
在莫斯科的城内，
已经隐约听到砲声。
为儿子准备好行装，
它不大也不重。
隐忍泪水，
千叮万咛：
要像姐姐那样忠诚，
勇敢地投入卫国战争。
当你想念妈妈的時候，
就亲吻一下军帽上的红星……
(五)背叛祖国的是禽兽
苏联一位诗人的名字已经记不得了。只隐约地记住几句话，加头添尾，用在我《英雄与祖国》的演讲之中，引起了強烈的反响。
深秋蔚蓝的远方，
候鸟向南飞翔。
它只追逐温暖的气候，
我却留在你的身旁。
祖国啊，
我的亲娘，
我要永留你身旁。
既不羡慕他国的富有，
也不稀罕外域的阳光!
同胞们，请记住，
人都是爱恋自己祖国的。
只有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
才不管什么祖国不祖国，
哪里温暖便到哪里去!
(六)志愿军和阿玛尼
建国初抗美援朝時期，曾经唱过这首歌。時间久远，只记住了开头的词。后来到朝鲜参访，拜谒了志愿军英烈墓，激情中补下了《告别》的后一部分。
《告别》
再见吧，阿玛尼，
我们今晚就要离开这里。
阿玛尼，含着泪，
捧着苞米，顶着行李。
“硝烟弥漫，枪弹纷飞，
一定要平安归來哟，
不要让阿妈惦记!”
“放心吧，阿玛尼，
赶走了美国鬼子，
我们再來帮你盖房、种地!”
(七)让暴风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海燕之歌》，是伟大作家高尔基的名篇。学生時代常常将之作为晚会上的朗诵节目。時光流逝，记忆消退，只留存了意境和零碎词句。在互联网还未普及之時，查找原文已属不易，其翻译又有若干版本。于是，便根据记忆，意译了该文，以兹纪念。
白茫茫的海面上头，
风儿，
在收集着阴云。
在阴云与海的中间，
得意洋洋地，
掠过了海燕!
一忽儿，
翅膀触到了浪花;
一忽儿，
像箭似地射向了阴云。
它叫着，
在这鸟儿勇猛的叫喊声里，
阴云，
听到了欢乐。
海鸥也在飞，
却是在寻找
躲避风雨的去处;
更有那蠢苯的企鹅，
只蜷曲在自己的窝里，
哼着，哼着，
这轰鸣的雷声，
已经把它们吓呆了。
天地之间，
唯有那髙傲的海燕，
在暴风雨中，
喊出了時代的最強音：
暴风雨，
让暴风雨
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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