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香薰 鸳鸯双栖

 

 

 

◎吕冠兰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卢照邻的《长安古意》一出，千百年间，“只羡鸳鸯不羡仙”便成为无数痴男怨女的共同愿望。我对鸳鸯情有独钟，看到这对铜制鸳鸯香薰，便会想到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对鸳鸯。

那是父亲的同学送给父亲的，他家里专门养殖鸳鸯。那天放学回家，便发现家里多了两只很漂亮的鸭子，其他鸭子都是白色或者黄色的，而这两只鸭子，色彩斑斓，五颜六色，十分好看。我问父亲，父亲说这是鸳鸯。那时候我才知道，世间竟然有一类像鸭子的禽鸟，叫鸳鸯。

两只鸳鸯总是出双入对，一刻都离不开对方。他们似乎知道自己不是鸭子，并不跟鸭子合群。鸭子们欢快地在河里游来游去的时候，它们只是在池塘边的水草里慢慢地游，或者相互依偎着，一动不动。这对鸳鸯在我家呆了三个多月，给我增添了无穷的乐趣，后来，被邻居偷走吃掉了。为此，我还伤心了好多天。时至今日，仍常常想起它们相依相偎的模样，尤其是读到“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等诗词的时候。

笔者收藏的这对铜制鸳鸯香薰，高15.5厘米，长17.6厘米，只见鸳鸯爱意融融地站在底座上，两眼炯炯有神，嘴巴半张，好像一开口便能说出情话一般。鸳鸯的背上各驮有一朵牡丹，它们是香薰的盖子，打开盖子，可以往里面添加炭火和香料，使其缓缓燃烧，熏出来的烟雾香喷喷的，可以弥漫整间屋子。鸳鸯翅膀和尾巴上的羽毛刻画得很细致，双翅上有两朵葵花，给鸳鸯以美的点缀和意的修饰。底座作为支撑，上面雕刻有翠竹纹和树叶纹，鸳鸯的双足作为支点，很是牢固平稳。

鸳鸯对配偶不离不弃，能与之共生共死，所以受人喜爱。自秦汉以来，它便是夫妻情比金坚，爱情真挚坚贞的象征，以至于在古今流传的诗词歌赋、名著经典之中比比皆是。《孔雀东南飞》中，焦仲卿和刘兰芝最后化为一对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唱得时人肝肠寸断;《红楼梦》里，贾母的侍女鸳鸯，不愿嫁给糟老头子贾赦做妾，宁愿悬梁而死，令人叹息;黄梅戏《天仙配》中，“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表达美好夙愿;香港经典电影《倩女幽魂》中有首歌曲，“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歌曲一出，连电影也为之升华。

看来，鸳鸯不仅是我童年记忆的一部分，也是我国民间文化的浓缩与象征。所以，收藏这对鸳鸯香薰，其实也是在收藏文化和记忆。每当看到它们，历史和文化便会一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