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笺·雨水 | 小楼一夜听春雨

 

 “岁时笺   2月19日  雨水”

 

太阳到达黄经33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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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候獭祭鱼；二候鸿雁来；三候草木萌动。

 

壹

 

立春过后，万物都萌了生意。

 

厨房有一枝白萝卜，忘了几时买的，一直没有吃，从根尖变出翠嫩的叶子来，待见了光，便每日咻咻地长。

我觉得有趣，决心把它养起来。萝卜会开淡粉色的花，应该很好看。

▲  任淡如摄

原本秃了的绣球也从根部蹿出新芽来，新芽颇壮健，可望今年再开一捧大大的粉绣球。

 

贰

 

万事皆好。

不好的只是苏州从立春起一直下雨。从来没消停过。花都给打蔫了，今年的暗香汤，恐怕做不成了。

▲  来源于网络

从醋库巷过。

梅花已经开了大半，湿淋淋地立在路边，倒也另有一番情致。

▲  任淡如摄

现在茶梅正开。

但若雨一直下，像去年这样干净的茶梅，怕也难得了。

▲  任淡如摄

时到雨水，真个满城雨水。

 

叁

 

今年的2月19日，既是雨水，又是元宵。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首广为传诵的《生查子  元夕》是谁写的？

800年来，无有定论。

▲  来源于网络

明杨慎编《词品》的时候，将《生查子  元夕》归入朱淑真名下。并说：

词则佳矣，岂良人家妇所宜邪。

又其元夕诗云：“火树银花触目红。极天歌吹暖春风。新懽入手愁忙里，旧事经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长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与其词意相合，则其行可知矣。

——杨慎《词品》

 

冯梦龙编《情史》、朱彝尊和汪森编《词综》、田汝成编《西湖游览志余》、周清源写《西湖二集》，也都归到朱淑真名下，并由此实锤朱淑真的”不贞“。

 

但若这首词是欧阳修写的呢？

 

北宋词人欧阳修，号醉翁、六一居士，生活在公元1007年至1072年间。

南宋女词人朱淑真，号幽栖居士，生活在约公元1127—1182年间。

 

南宋绍兴十六年（1146），曾慥的《乐府雅词》编成（这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宋人选编的宋词总集），其中就有《生查子  元夕》，归在欧阳修名下。

这一年朱淑真20岁，欧阳修已卒74年。

 

南宋淳熙九年（1182年），魏仲恭将朱淑真流传在外的作品辑为《断肠集》十卷，其中便有这首《生查子  元夕》。

此时朱淑真已卒。据说她死时，所写诗词尽被父母焚毁。魏仲恭并没有见过朱淑真作品的原集，他是根据别人的传诵来辑录的《断肠集》。

而朱淑真生平如何，已经成谜。虽然临安王唐佐曾在她死后为她立传，可惜也已散佚。只知她生前工于诗词，颇得人流传吟咏。

▲  来源于网络

南宋庆元二年（1196），周必大校勘《欧阳文忠公集》，收入《生查子  元夕》一词。

清代撰修《四库全书》，亦将《生查子  元夕》归给欧阳修，还说了一段杨慎混帐的话，大意是这样的：

”这词原本载在欧阳修集中，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朱淑真的集子里，杨慎不加考证就收入《词品》，还据此攻击朱淑真不贞，真是混帐啊混帐……“

此词今载欧阳修《庐陵集》第一百三十一卷中，不知何以窜入朱淑真集内，诬以桑濮之行，慎收入《词品》既而不考，而晋刻《宋名家词》六十一种，《六一词》即在其内，乃于《六一词》漏注互见《断肠词》，已自乱其例，于此集更不置一辨，且证实其为白壁微瑕，盖鲁莽之甚。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百九十九

 

《生查子 元夕》自明朝开始便在作者版权上争讼不休，至今未歇。

但《四库全书》总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的。

 

800年前的那一轮元宵月，到底是晦涩不明哪，大概，也是像这般连绵雨雪的缘故？

 

肆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里说：

春天在五行里属木。按五行相生的原理，水生木。所以立春后，必然是雨水开始连绵。

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雨水来了，看桃花杏花梨花的日子也就近了。

 

捡几十粒温润的真珠，再翻出久藏的景泰蓝翠蓝小莲花，就着雨水，滴滴嗒嗒，做成一串压襟。

▲  朱烜之摄

小小的明净的真珠，像不像是莹灿的水珠？

等花开的时候，就着古人的句子，带着旧时的压襟，寻花去。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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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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