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凡：舞蹈“大咖”刘毅
刘 毅
刘毅是中国舞蹈家协会会员、徐州市舞蹈家协会副主席。原是徐州庞庄矿工人，后为徐州矿务集团职工艺术团编导。
一
他1954年出生，受京剧票友父亲的影响，从小就能把样板戏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很有韵味。1970年初中毕业分配到庞庄矿当工人，不管是开大会还是开小会，只要他在场，干部工人都喜欢让叫唱一段儿，他也不怯场，叫唱就唱，结果唱出了名气。正好赶上矿务局宣传队为筹备排演《智取威虎山》在全局选调演员，刘毅被选中，准备调他来演杨子荣。可他当时才16岁，身高达不到英雄形象的要求，宣传队女演员都喊他“小刘孩儿”。没演成杨子荣，只好当群众演员。局宣传队《智取威虎山》剧组不管在哪里演出结束后吃夜宵时，都要到食堂操作间去给大师傅和服务员唱几段表示感谢和慰问。队领导考虑扮演杨子荣的老田、扮演少剑波的老高等主要演员一场戏下来挺累的，就安排刘毅去唱。在大师傅和服务员的热烈掌声中，刘毅在后厨过了一把杨子荣的瘾。客观地说，论唱功刘毅比老田强。
局宣传队演了大半年的《智取威虎山》，军代表又安排排演《奇袭白虎团》，一开始扮演严伟才的是一机厂的吴忠华，可老吴因公务必须要回厂，领导把目光转向刘毅。此时的刘毅个头已窜到1米76，宽肩乍腰，两腿修长，一表人才。领导拍板让刘毅在《奇袭白虎团》中扮演严伟才。刘毅当上主演激动得很，穿上从市京剧团借来的美军军服，按照样板戏严伟才的饰演者宋玉庆的剧照，拍了好几张照片，放在床头整日揣摩如何塑造严伟才的形象，排练时吃得苦就不要说了，练功鞋都比别人多练坏几双。他的唱功也有了发挥的空间，把严伟才《心潮翻腾似浪卷》《心痛欲裂似箭穿》等核心唱段唱得字正腔圆、有滋有味，身段也很漂亮，在全局唱出了名。
刘毅扮演《奇袭白虎团》严伟才剧照
虽说当了主演，毕竟还未满20，年轻好玩儿。他原先喜欢打篮球，沙凡刚进局宣传队，常别出心裁地与刘毅两个人一对一地搞篮球单打，打着打着就因为争胜负把篮球扔一边，两个人满场追着嬉打起来。
有一次，他与别人打了一整场篮球，累得汗流浃背，渴得嗓子眼冒烟，他用嘴对着自来水管子，咕咚咕咚灌了个饱。不渴了，凉快了，可嗓子被激毁了，光张嘴发不出音儿来，打针吃药也不顶事。自已急、家长急、领导急、宣传队同志也都跟着急。后来慢慢能发声说话了，可音色、音高再也达不到唱戏的要求。就这样，京剧演员的路，刘毅算是走到头了。
二
东方不亮西方亮。京戏唱不成了他就利用身材优势改为跳舞。1975年上台表演的第一个舞蹈是独舞《老矿工登讲台》。1989年，他考入北京舞蹈学院，接受了正规的系统培训，舞蹈业务水平突飞猛进，达到专业水准，，成为徐州市舞蹈界的“大咖”之一，加入了中国舞蹈家协会，当选为徐州市舞蹈家协会副主席，被徐州市人民政府授予艺术成就奖。
1989年到1998年这十年是徐矿舞蹈艺术的鼎盛时期。这10年中，徐矿职工艺术团原创了《盼》《灯思》《太阳神》《奉献颂》《太阳之子》《瞬间》《安全进行曲》《矿山妹子》等一批煤矿题材大型舞蹈，在全国、部省级的音舞节、艺术节、会演、调演中夺金掠银，多次登上中央电视台和江苏电视台的荧屏，影响很大。刘毅先后在《盼》《灯思》《太阳神》《奉献颂》等大型舞蹈中担任主演或领舞，成为徐矿舞蹈界当之无愧的的“男一号”，进入了他舞蹈表演生涯的巅峰期。
刘毅与王平(左)、丁琴(右)同获徐州市人民政府艺术成就奖
刘毅主演的舞蹈《奉献之歌》剧照
刘毅表演大型舞蹈《太阳神》剧照
煤矿工人发扬崇高的奉献精神，牺牲了大自然的阳光，在地心深处为人民、为国家开采光和热，因而被人们誉为““当代太阳神”。徐矿艺术团以此为主题原创了大型舞蹈《太阳神》。整个舞蹈具有史诗般的风格，雄浑大气。刘毅作为主演在《太阳神》中扮演太阳神阿波罗，动作舒展、王者气质。其余20位女演员围绕着他展聚俯仰，很有情调。有人跟刘毅开玩笑：“你这哪是在表现矿工，整个儿君临天下，宫娥成群。” 刘毅紧张地说：“这可是政治问题，不能瞎说。”
1991年，刘毅担任舞蹈《灯思》的主演。《灯思》以矿工在不同历史时期所使用矿灯的演变，寓意着时代的变迁，折射中国煤炭工业的发展历程。刘毅作为领舞，场场演出动作到位，激情澎湃。领导表扬他，他却认真地说：“是张师傅感动了我。”刘毅说的张师傅是局会堂门卫老工人张文奇，《灯思》剧组就在局会堂舞台上排练，张师傅每天都热情地为演员送茶水、打扫卫生。《灯思》剧情中有个大场面，演员人手不够，导演半开玩笑地让张师傅客串一把，扮演个旧社会井下老矿工，没想到张师傅十分认真地回答说：“好的”。戏很简单：一群矿工用井下拉煤的动作走一个过场，时长不到二十秒，而且舞台灯光很暗，根本看不清表演者们的脸，只有动作的剪影轮廓。尽管如此，张师傅在演出时早早穿上褴褛的窑衣、在茶炉房抓一把炭泥把脸涂得乌黑，静静地在边条幕布旁候场，上台后十分认真地完成只有十几秒的表演过程。刘毅很感动，一个临时客串的老工人尚且如此，自己是主演还有啥可说的，必须倾情投入。
刘毅在舞台上排练演出是绝对的认真敬业、一丝不苟，可在日常生活中却常有些恶作剧，徐州话叫“妖嘢”。1991年7月21日，《灯思》剧组从上海坐船去福州马尾港，参加华东六省一市企业舞蹈大赛。到了上海，刘毅想吃大闸蟹，便对管后勤的剧务小翟说：“带队领导说了，今天请大家吃大闸蟹，你赶快去办吧。”小翟信以为真。晚上吃饭时，小翟端上一脸盆煮得红通通、又肥又厚的大闸蟹，女演员们高兴得尖叫。小翟擦擦头上的汗，微笑着等候领导表扬他这事办得漂亮。不料想，带队领导从来不吃螃蟹，脸一沉：“谁叫买这东西的?”小翟一愣，扭头看刘毅，刘毅装傻不吭气，把小翟憋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不是……”刘毅赶紧把话头抢过去：“什么这这这，为大家改善伙食是对的，以后有事要多请示领导，不要擅自作主，听见吗?”刘毅的话一落音，领导立刻明白是刘毅搞的鬼。大赛在即，刘毅是主演，不便在此时此刻与他较真，给他一个面子，再也没说什么，自个儿点了菜到一边吃去了。领导刚离桌，姑娘小伙子几十只手同时伸向大闸蟹，差点抢起来……第二天上了轮船，刘毅和男女演员们在甲板上有说有笑地眺望大海，波涛翻滾，一望无际，美不胜收。没过半小时，船开始颠簸，演员们都晕得跌跌撞撞地跑回船舱，趴在床上叫唤。剧务小翟曾在海军军舰上服役三年，他不晕。拿着脸盆挨个来到演员床前：“赶紧吐，吐出来好受了。”等人吐完了又端着茶杯：“再喝点水漱漱嘴。” 里里外外地忙碌着，照料完所有晕船的演员，就是不理刘毅的茬儿。刘毅苦着脸呻吟：“你小子报复我。”小翟笑着回了一句：“活该!”结果，大闸蟹没白吃，《灯思》在福州举行的华东七省市舞蹈比赛上荣获最高奖：优秀创作奖和优秀节目奖。
刘毅(右1)和《灯思》编导组的专家老师在一起
三
进入21世纪之后，年过不惑的刘毅由舞蹈表演转为舞蹈编导，知名度越来越高，业务范围从徐矿拓展到徐州市、江苏省，所涉行业也由煤矿拓展到石油、铁路、卫生、教育、司法、制造等行业和单位。据统计，他编导的作品有近20个获得部、省、市级奖项，而且多数是一等奖。例如他编导的舞蹈《山丹丹花开》获江苏省第三届专业舞蹈比赛获优秀创作奖、音乐舞蹈情景剧《一篮红鸡蛋》获上海铁路局艺术节表演一等奖、舞蹈《风雪北道场》获上海铁路局艺术节一等奖、舞蹈《铁轨上的绿洲》获济南路局文艺调演创作一等奖、舞蹈《油乡魂》获中石油首届舞蹈比赛创作一等奖、、情景剧《矿工的礼仪》获徐州市文明礼仪大赛金奖、《一起看大戏》获第一届全国中老年广场舞比赛一等奖。
2012年6月1日，由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主办、中国煤矿文联承办的第四届中国煤矿艺术节隆重开幕，沙凡应邀赴京担任开幕式《前程似锦》大型晚会的总导演、总撰稿。他专门从徐州把文艺界的好朋友曹曙林、刘毅、高强、苏良民等请来组成自己的班底。曹曙林担任现场执行导演、刘毅担任舞台监督，高强担任音乐制作、苏良民担任舞美顾问，各司其职、敬业认真。担任舞台监督的刘毅任务很艰巨，因为参加开幕式演出的不仅有来自全国各地的200多名煤矿艺术家，还有瞿弦和、周涛、韩磊、殷秀梅、李光曦、徐涛等全国著名艺术家，这么大规模的演出，现场调度至关重要。刘毅凭借丰富的舞台经验，把整场演出各个节目之间的衔接、诸位著名艺术家和几百名演员的上下场，调度得丝丝入扣、井然有序，为这场全国级的重大演出取得成功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艺术节组委会领导对总导演沙凡说：“你的这帮哥儿们专业、能干、给力!”沙凡当时忙得天昏地暗，也没顾上好好谢谢他们。
第四届中国煤矿艺术节开幕式晚会《前程似锦》剧照
第四届中国煤矿艺术节开幕式晚会《前程似锦》剧照
第四届中国煤矿艺术节开幕式晚会《前程似锦》剧照
2012年8月，徐矿举行纪念开采130周年《永葆青春》大型文艺晚会。晚会总导演沙凡又请刘毅担任晚会舞蹈总监，同时负责舞蹈《血色记忆》的编导。他根据沙凡撰写的舞蹈文字梗概，充分发挥才华把《血色记忆》打造成一个精品。舞蹈开场，阴霾密布、乌云翻滚。矿工们悲愤地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井下发生事故，矿工难以逃生，相继倒下。全场静默。在悲伤、凄凉的大提琴声中，一矿工妻子独舞，在死去的矿工中寻找到丈夫的遗体，继而愤怒控诉。此时传来国际歌的旋律，带着红袖章的工人领袖独舞，表明中国共产党贾汪煤矿第一个党支部建立。所有演员都戴着红袖章表演群舞，表现矿工在党的领导下，罢工反抗斗争由自发转为自觉，英勇顽强、前仆后继。在雄壮的东方红旋律中，霞光满天， 20米长的巨幅红旗贯穿整个舞台，170多位演员欢欣起舞、迎来矿山解放，将舞蹈推向高潮。这个舞蹈用精炼的舞蹈语汇把徐州煤矿从清朝末年到新中国成立的发展历史表现得脉络清晰、层次分明，格调雄壮、撼人心魄，现场演出效果反响强烈，获得观众的交口称赞。演出结束后，沙凡走上前去与他握手向他表示感谢，还没张口，他却得意洋洋地抢先邀功：“怎么样?咱弟兄们还行吧?”
舞蹈《血色记忆》剧照
舞蹈《血色记忆》剧照
现如今，尽管刘毅已经退休，离开徐矿好几年了，但他听从召唤、义不容辞地参与了徐矿集团2018年《同心共筑徐矿梦》、2019年《徐矿美 家国情》等具有广泛影响的大型文艺晚会的编导工作。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徐矿集团。
作者简介：
沙凡，研究馆员，报告文学作家，中国作协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理事。曾任中国煤矿作协副主席、中国煤矿记协副主席。曾在徐矿工作40年。
来源：中企媒汇(2021年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