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雅苍润自飘逸

  ◎陈慰

  山水画大师王时敏，为清初画坛“四王”之首、开创“娄东画派”的一代画苑领袖。王时敏工诗文，善书画，他的作品无论在立意、布局、运笔和色彩、线条等方面，在当时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中国画海中一朵瑰丽奇葩。

  王时敏自幼爱好绘画，七岁起由祖父王锡爵请书画名家董其昌为他指导，画艺进展神速。王锡爵是当朝的内阁首辅相国，家中收藏大量古书画，王时敏得此条件，遍临宋、元名迹，于是笔墨精细淡雅、工整清秀，形成了以秀雅苍润为主的风格。其画运腕虚灵，布墨神逸，随意点染而丘壑混成，深得黄公望之妙。董其昌对少年王时敏的画十分欣赏，曾在一幅《接简峰图》上题：“此图烟云奔放，林麓深密，实为画中之诗，叹服！”晚年的王时敏，技艺更加成熟，讲求有笔有墨、有干有湿，各种技法运用自如，加强了草木葱茏、云蒸霞蔚之感。

  《仙山楼阁图》即是王时敏74岁时的代表作，系为友人母亲七十寿辰而画，描绘的是长松高岭以及溪水村舍。图中山峰连绵起伏，重峦叠嶂，林木葱郁，流泉曲绕，长松挺立，于繁密中见清疏雅逸之情趣。只见山谷中点缀着茅亭草舍，环境清幽，而烟岚起伏、云环雾绕，更增加了画面的高远与深幽感，同时产生虚实对比，使全图笼罩在朦胧飘逸的氛围之中，宛若仙境。画面的远景是连绵的山岭，水溪从山中流出，至低处汇成大河，在山水林木的环抱中隐约可见幽静的楼阁。近处则以篆隶笔意画出两株茂盛的参天巨松以压轴，更见苍翠奇古，又寓常青不老的祝寿美意。这幅作品勾线空灵，苔点细密，皴笔以长披麻为主，点染兼用，笔墨飘逸苍润而有灵气，可谓深得“平淡天真”之趣。

  这幅画上，还有大诗人吴伟业的珍贵题字：“此帧苍深高远，尺幅之中恍见仙真栖止，出入于烟云缥缈间，笔墨之奇非仅得子久三昧也。真所谓画中有诗，不待九如之颂，可效口觥之祝矣。”

  王时敏完全承袭了董其昌的文人画理论，他力追古法，将清初山水画的临古之风发挥到了极致。从艺术倾向来看，王时敏在总结和运用前人笔墨的基础上，发展了干笔渴墨、层层积染的技法，从而丰富了文人画的表现力，又以精熟的技巧开创了自己的绘画风格，使“娄东画派”左右了清初百余年的画风，更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