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润高华 潇散儒雅

◎陈慰

清初画坛的新安画派，冲破以“四王”为代表的摹古风气，以鲜明的士人逸品开创了简淡高古、秀逸清雅的一代画风，很快异军突起地形成一股极强的艺术潮流，也对后来的山水画家产生了极其重大的影响，现代后继者中名声最大的首推黄宾虹大师。

新安画派的代表人物，为杰出的画家查士标、弘仁、孙逸与汪之瑞，他们一同被称为“新安四家”。休宁才子查士标，作为有名士气质的诗人，是其中最高产、技法最高者。他一生不求闻达，每天过着陶然自乐于书法与绘画之中的生活，画风潇散儒雅、风神闲散，《竹暗泉声图》是他59岁时的代表作品，当时他的笔墨功力与审美境界都已经高度成熟。

《竹暗泉声图》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淡逸、空灵与深远，这种深远是一种可行可望、如在眼前的绵延不尽的渺远。

从画中，可见作者运用笔墨的卓然功力。其近景的浅渚、中景的斜坡、远景的山峰，都以简淡的长线勾勒出外轮廓，以极少的皴擦加强山坡的厚重，立体感跃然纸上。作者又将树、竹、亭、桥等铺陈得节律有致，各种物象竭尽自然的变化。虽然只七八棵秀竹，却俨然有竹林之姿。其间的茅舍，更是别有天地之感。

画面左上方有题字：“竹暗不通日，泉声落如雨。春风自有期，桃李乱深坞。此宋僧清顺诗也。东坡游西湖，于壁间见而赏之，声名鹊起。余偶写云林笔意，客有诵此句相况者，遂并录之。甲寅腊月，白岳查士标。”从中可知，作者这幅画写倪云林笔意，又暗合被苏东坡赏识的清顺和尚的诗意。

查士标的闲散情怀，决定了他的绘画气质也是风神懒散、气韵高逸。他早年从学倪云林入手，后来参用吴镇、董其昌法，形成清劲明爽、笔墨简疏的风格。如果说倪云林的画高逸、舒秀，那么查士标的笔墨之间则流露着潇散儒雅、秀润高华的气韵，可谓独具逸士风貌。

清代大画家石涛将查士标列为清逸风格的典型，《徽州府志》则赞誉道：“风神闲散、气韵荒寒，逸品也。”查士标的作品能够达到这么高的境界，缘于他不同凡响的追求，使他的画作虽然着墨不多，却能神完气足、超尘拔俗，彰显出美性思维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