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了冬景 媚了彭城
作者:李继玲
在徐州的街巷道路两边,有一种树,高达十几米的落叶乔木,春季褐红的嫩叶,夏季满树黄花,秋后便蝶变成黄褐色的枝叶,那样壮丽的长法,看上去颇有丰收的意味,也似一匹匹织好的锦缎,华丽地展览于如今的街巷上。
是什么树呀?
栾树呀。有人答。
哦,栾树。
抬眼望去,成片成片的,大水粉,大油画,颇为壮阔,茂密而秀丽,耐寒的枝干站在路边,最最抒情就是它的花冠,一树的小灯笼,铃铛一样,一朵又一朵开得热烈,妖娆得那样大红大紫。难怪有人站在那里念念有词----树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栾树,低首数铃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万物凋零的暮秋,世俗而又充满了亮色,好像直把整个街道都铺满了似的,画面感热烈到以为是季节的一幅丹青。
还有我们这个城市的另外一种落叶乔木,法桐。
这高大的阔叶,在植物里很欧洲的另一种叫法,悬铃木。很多年前,它曾经主宰着我们这个单薄、瘦小的城市,淮海路,中山路,和平路的主干道上,华叶满盖,郁郁葱葱,阳光,飘逸,就像一个帅气的中年男人,风靡在彼时单调的风光里。
在我们这样的北方城市,法桐虽然飘逸,但一点也不轻浮,它的品相,庄重,大气,有着生动的质感,历经红尘却还能保持住自己的纯粹和干净……
自多年前的那一场植树革命后,主干道上法桐不再,只有市区王陵路、苏堤路、青年路等路段,这悬铃木得以留存。喜欢在法桐下步行,就着一树洒下的斑驳,感觉很靠谱,两边的枝干亭亭挺立,却又旁逸斜出,曲折,怀旧,浪漫,诗意,充满了多年前的老味道,有着盛世的端庄和大气。入秋立冬,热闹的叶子渐渐变黄,一片片法桐故事情节一样稀疏,凋零,枝干慢慢删繁就简,瘦成筋骨。
关于法桐,印象深刻的还有南京。每次有机会走在湖南路、中山路、中山陵的路上,两边的阔叶非常洋气非常欧洲,总能给人不断的惊喜,难怪宋美龄最爱的树是法桐,而为讨美人欢心,蒋介石不远万里运来树种,整个南京城站满了飘逸、俊朗的美少年……
这一刻,又想起我们这个城市的市树银杏来。 在彭城的铜山路行走,去市中心的专卖店排队买糖炒栗子,去敞园改造的彭园遛弯,去北区的苗圃去找寻植物园,所有这些,各种枝干笔挺、黄叶婆娑的银杏如影随形,在一片凋零的世俗里,怡然,恬淡,安静,满树风华素素的站着,黄黄的,配得上这带着凉意的名字。
那天,是在邳州,在铁富乡银杏植物园,一脚踏进它的领地,看到扇形的绿叶子此时步调一致变成金黄,画意浓郁而饱满。
茂密的黄叶在阳光下伸出枝枝叶叶,也蔓延出无法控制的故事情节,像一个充满诗情的才郎,如何也挡不住对它的好感了,只有这壮观,只有这画意,只有这惊喜了。
生动的故事,怀旧而又感动,让人不忍吃下回忆的清茶。
单调的岁月早已远去。城市面貌的日新月异,身边的各色树种也多了起来,特别银杏、乌桕、重阳木、栾树,绿化带、马路边、园林里到处有它们的身影。由此,也称为色叶景观树。
绿化带旁,阡陌小巷,槐树、雪松、女贞、冬青,深绿、浅绿、老绿的植物,似一条项链,穿戴在城市的脖子上,而在它们的绿叶之上,无论栾树,法桐,还是银杏、榉树,这些经过寒霜的叶子,张开金黄色的手掌,黄的热烈,绿的茂盛。连凋零,都显得过度的唯美。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渴望,可以让即将到来的冬景越长越长?
图片摄影:杜玉林
作者简介
李继玲,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著有散文集《玫瑰往事》《一座城的风花雪月》,散文合集《新锐》《爱上徐州》《彭城花开》《打开吕梁的方式》等。
来源:彭城文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