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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张瑾 “且朕自沛公以诛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为朕汤沐邑,复其民,世世无有所与。”生于沛丰邑的刘邦回乡之际,在父老乡亲的请求下,比照沛地政策,免除了丰邑的赋役,令丰沛父老俱欢颜。 此前,刘邦已封刘交为楚王,将心心念念的家乡故土交给最信任的异母弟管辖。作为楚国的王都,彭城在刘交治下经济繁荣、文化昌盛。 躬耕考古现场、厘清文明脉络、解读历史密码,新时代考古人手铲释天书,在徐州发掘出大量汉代珍宝,惊艳世人。 彭城在汉代虽为王都,却创造了许多连皇城长安都不曾有的“全国第一”。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徐州大地上的遗产,即使刘邦看见,也会惊叹吧。 今年暑期,徐州博物馆30余万人次的游客接待量,依然不能满足热情观众的参观欲求。 与璀璨夺目的天工汉玉、大汉气象的王家器皿一馆相遇,游客戴上AR智能导览眼镜,还能通过语音指令、视觉识别与文物进行交互,让楚王宝物“伸手可触”,汉家烟火近在咫尺。 除了可移动文物,在徐州城周边的多个山腹中隐藏着无数汉代的建筑奇观。它们如一个个调皮的盲盒,在与考古人员的博弈中,一点点被揭开神秘面纱。 探汉墓文化宝藏 徐州的汉代遗存中,最深沉雄伟的当属一座座规模宏大、制式不同的汉代王侯墓葬。 经过现代考古,徐州已经发掘近3000座汉代墓葬,以汉楚王墓群最为引人注目。这些墓葬因山为陵、凿山为葬,体现了汉代高度发达的开山劈石工艺;其规模庞大、数量众多,是我国汉代诸侯王陵中保存最完整的一个系列,数量占全国已发现的汉代王级墓葬的一半以上,且个体建筑风格与建筑特点无一雷同,为全国所仅见。 整座陵墓完全由人工在山体内凿建而成,盥洗间、更衣室、水井、柴房等俗常的生活空间样样俱全。考古人员从这些布局完整、埋藏丰富的陵园建筑遗址中出土了大量精美的汉代文物,充分展示了汉代徐州经济发达的盛况,堪称中国墓葬建筑史上的伟大壮举。 坚持“保护第一、加强管理、挖掘价值、有效利用、让文物活起来”的新时代文物工作方针,徐州汉楚王墓群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得到了及时保护和有效利用。徐州先后投入数亿元建汉代遗址博物馆、专题博物馆,奠定了徐州汉文化城市品牌的基础。 “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魏文帝曹丕在典论中,慨叹所有的物质都将烟消云散,唯有文章可以遗世。 诚然,2000多年的风霜将所有的汉代地面建筑摧平,然而,藏在深山之腹的楚王宫殿,却让当代人领略到汉代楚国鼎盛时期的风貌。 一座保存完好的墓葬,就是一座埋藏地下的博物馆。 观汉俑泥胎情长 汉代是我国古代陪葬俑最流行、数量最多的朝代。汉俑比秦俑小,相当于真人的三分之一。徐州汉墓出土的陶俑有6000余件,数量仅次于西安地区。 2000多年前的徐州人怎样唱歌跳舞?徐州博物馆“俑秀凝华”展厅的中央,一场“乐舞大戏”正在“上演”。舞台后方,抚瑟俑、敲磬俑、吹奏俑各司其职。居“C”位的6个“舞者”,曲裾绕襟、长袖交横,有的双臂张开、肆意昂扬,有的左袖下垂、右袖拂面,不胜娇羞。 楚汉相争,项羽落败。打败了楚军的刘邦将楚歌、楚舞带到了宫廷。刘邦宠爱的戚夫人“善为翘袖折腰之舞”。 这组凝固的“乐舞瞬间”,发掘于驮篮山楚王墓。考古人员将它们“请出”深山,拼接修复。这里的每个舞俑腰弯的程度不一,袖子的舞动幅度也不同,好似一段舞蹈不同时间的定格,让古籍文字记载的翘袖折腰舞立体于现代人面前。 在徐州汉兵马俑博物馆,高25厘米上下的兵俑排列整齐,场面壮观。它们有的背负箭箙,有的身着厚甲,虽身量与秦俑无法比高,却证实了史书记载的楚兵劲悍威武的形象。 展示于徐州博物馆的一组骑兵俑,面部凝重、目视前方,纵使前路荆棘,我自踏马前行。健硕的马体下腹部刻印的“飞骑”二字,是它们共同的身份。 在徐州的北洞山楚王墓,考古人员还发现了迄今为止我国保存最完好的汉代彩绘陶俑群。彩俑纹饰细腻、表情丰富。时光给了陶俑又一次生命,我们在陶俑的生命里看到时光。 读汉画精彩出框 宇宙星空中,历史长河里,2000多年只是一瞬间,然而对于“生年不满百”的人类来说,2000多年足以让历史漫漶。幸有一部刻在石上的“绣像汉代史”——汉画像石,将遥远的汉代记忆生动刻画。 两汉时期的徐州经济繁荣,达官显贵的汉墓中留下了丰富的汉画像石,使徐州成为中国汉画像石集中分布地之一。文化包容的徐州,在汉画像石雕刻上也博取众家之长,在内容上包罗神话、历史、现实、祥瑞等丰富题材。 漫步于云龙湖东岸的徐州汉画像石艺术馆,一块块古老的石头于无声处吟唱。 扛鼎是汉代军中选拔武士猛将的重要手段,相当于现在的举重比赛。出土于铜山十里铺汉墓的比武图上,“勇士”把鼎高高地举过头顶,虎须倒竖、环眼圆睁。 铜山洪楼汉墓出土的力士图上,“力能扛鼎”的“猛男”一字排开,有的生擒猛虎,有的倒拔垂柳,有的身背活牛,还有两位怀抱羔羊、搂着酒坛,欢脱的氛围溢出画框。 汉代人爱烧烤。出自铜山汉王的一块汉画像石的画面上层,左前方挂着鱼、肉等各色食材,右下方一人右手扇扇子,左手烤串,“U”形签子上穿着两串肉,就于火炉之上,不亦乐乎。 收藏于徐州博物馆、睢宁县博物馆、邳州市博物馆、白集汉画像石墓陈列馆的汉画像石,记录着汉代人的生活与梦想。穿越时空的汉画,是一个时代的宏伟史诗。 赏汉玉熠熠其煌 中华玉文化是比汉字还要早的中华文明特有文化。玉,石之美者,质地坚韧,外表温润。“君子比德如玉”,玉在中国,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 汉时的徐州是楚国的中心,历代楚王墓中出土的用途多广、制作精良的玉器,反映了汉代楚国精湛的治玉技艺,堪称徐州“汉代三绝”——汉墓、汉俑、汉画像石之外的“第四绝”。 在徐州博物馆“天工汉玉”厅,温和的灯光打在一件件稀世玉器珍宝上,发出一丛丛润泽的光芒。 展览从徐州出土汉玉分布图、出土的半成品玉料开始,分别展示了生活用玉、礼仪用玉、丧葬用玉、装饰用玉,至汉代中国玉器出土0概况图收尾,营造出完整的汉代玉器观展故事线。 出土于狮子山楚王墓的玉卮,卮盖和卮身以子母口相扣合,器身为筒形,口略大,整个造型挺拔而不失稳重。口沿及底边满饰勾连雷纹,纹饰清新华美。 同墓出土的玉龙,莹润有玻璃光泽,单体龙身体卷曲,张须露齿,双目圆睁,鬣毛向两边卷曲,前肢曲折,龙尾上卷,将龙潜深渊、蛰伏待时的意蕴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这个展厅,有一枚豹形石镇被当作玉器展示。因为古人认为,美石即玉。石镇为压席之用,以防席边卷曲。豹形石镇双目圆睁,口微张,齿外露,双耳直竖,脖颈上佩戴有嵌贝项圈,雄健而又温驯。它,就是趴在徐州汉桥上的那个萌宠的原型。这枚石镇虽没有其他玉器晶莹剔透,却在“新岗位”上闪闪发光,成为徐州一处重要的地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