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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为什么不再能改变命运?

 文/黄俊杰

 
当大学成为消灭童年、浪费青春、消磨斗志、回报渺茫的人生圈套,知识就无力改变个人命运;当大学成为官场、商场、欢场与名利场,大学的谎言就毁了中国精英的生长土壤——可敬的大学,就成了可怕的大学。
 
校长官员化、行政官僚化、评估泡沫化、建筑浮夸化、人际厚黑化、排名黑幕化、资源集权化、招生产业化、扩张盲目化、文凭贬值化、财政腐败化、监督无力化、授课形式化、学术边缘化、科研虚伪化、精神犬儒化、姿态保守化、文化表面化、教旨雷同化、大纲统一化、设科短视化、教授娱乐化、学者江湖化、教师妖魔化、学生堕落化、学社商业化、作弊正常化、情爱游戏化、暴力频繁化、心理危机化……
 
简单归纳,即可得出30个常遭舆论批判的大学之病。但即便中国的大学如同一个身躯日益臃肿、精神日益枯萎的病人,为了得到她的肯定,你仍心甘情愿押上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你自以为用生命的前18年来支付这笔未来的幸福保证金实属必要,皆因青春时父母需要这个目标,独立时老板需要这个证据,成家时丈母娘又需要这个指标,一张文凭足以拴住你的一生。
 
这是中国大学的黑色幽默——这个人生必经的圈套越是“毁人不倦”,越显成就珍贵;这个圈套越是明显,拥戴者越多;这个圈套越是被你认清危害,你越是不得不进入。皆因这个圈套的布局者、参加者与受害者,老实说是人人有份。
 
大学已经功利化,因为你我的欲望都走向了最大化。当读大学成了一个消灭童年、浪费青春、消磨斗志、回报渺茫的人生圈套,知识就无力改变个人命运;当大学成为了官场、商场、欢场与名利场,大学的谎言就摧毁了中国精英的生长土壤——可敬的大学,就成了可怕的大学。
 
大学为什么不再能改变命运?
 
北京大学的前身——京师大学堂,成立于1898年,这是当时的校匾。
 
大学为什么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也许,全因我们与大学的关系早已改变。
 
古时,彼此是家庭关系,“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1919年以后,蔡元培要把京师大学堂变成现代大学时,学校自治,学生自由,彼此是朋友关系;1952年以后,中国大学学习斯大林模式,大学其实是高等技术专科学校,都是为社会服务的螺丝钉,彼此是同事关系;1977年,关闭11年的高考(精品课)闸门再次开启,大学得到了一批最有理想主义的追求者,彼此是恋爱关系;到了2010年,大学招生推动GDP、大学城建立拉动房地产,彼此早就成了交易关系。
 
也许,全因中国“独立思考的知识分子阶层”严重缺货。
 
北大和清华都未进亚洲大学排行榜前十同时,斯坦福大学校长有一个说法,中国要建成世界一流大学最快还需20年。这是客气的说法,曾任耶鲁大学校长的施密德特曾在耶鲁大学学报上公开批判中国大学:“他们以为社会对出类拔萃的要求只是多:课程多、老师多、学生多、校舍多。”而在他看来,大学本应该是“孕育自由思想并能最终自由表达思想的、最糟糕同时又是最理想的场所”。
 
当大学失去了理想主义和独立精神,也就失去了培养精英的生产力——北京不少于10万大学生患有抑郁症,毕业后又沦为唐家岭的蚁族;《中国青年报》一项上万人参与的调查显示,34%的人后悔读大学,51%的人认为,在大学里没学到有用的东西。
 
也许,全因大学生只是流水线上的产品。
 
在生命中最好的18年时光,他们为了考上大学,只学会了考试;考上大学后,他们为了找到工作,只学会了考证——父母、中小学与大学联手制造了一个工具的输送带,最后这个“工具”会发现,他用18年学习的,全是以后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当大学让人才教育变得数据化,也就失去了改变命运的神秘力量——能力可以学分化,人格也可以证书化,道德也可以数据化:上海交大曾想给毕业生颁发3张证书,包括学业成绩单、能力证书,外加“人格证书”;长沙理工大学城南学院推出道德银行储蓄卡,分金卡、白金卡、钻石卡,做好事开证明就可以加积分——大学行政化的最大坏处,是官僚风气让学者变成了唯唯诺诺的花瓶;大学产业化的最大坏处,是以为才华和人格可以数字化。
 
我们与大学的关系早已改变。
 
我们都是大学的灾民
 
中国的中学生总是睡不着——一份中日韩美四国高中生的比较研究报告告诉我们,中国高中生的压力居四国之首,超过七成的中国学生情绪低落、烦躁,近半中国高中生“睡不着”。
 
中国的大学生还没有睡醒——大学生模仿小沈阳创作的大学版《不差钱》写道:“眼睛一闭一睁,一堂课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上午就过去了。人生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下课了,但人没醒。人生最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人醒了,但没下课。最最最痛苦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上课了,但睡不着。”
 
这就是人生。对那些三四年后即沦为卡奴、房奴、婚奴、孩奴的中国年轻人来说,大学不过是延时进入残酷社会的避难所,也是人生苦旅中最后的一个乐园——近有李咏不小心口吐真言:“大学期间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失过身,就白上了”;远有中国大学周边由邋遢饭馆、通宵网吧、廉价招待所、无证小诊所形成的堕落街。无数大好青年从室友手中接过第一根烟开始,本该厚德博学的大学时光,就沦为一部青春堕落史。
 
可惜好日子在大学毕业时就到了头。毕业即失业。这个结局让中国的父母被看作教育产业链上最盲目的投资者,中国的大学生被视为教育产业链上最大路货的低端产品。上海交通大学新闻中心副主任、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如是说:“大学生是整个食物链最后的环节,没有选择空间。”
 
施密德特在耶鲁大学学报是这样嘲笑中国大学的:“它们把经济上的成功当成教育的成功,并竟然引以为骄傲,这是人类文明史最大的笑话。”
 
“大学生是整个食物链最后的环节,没有选择空间。”
 
在这个欲望贲张的时代,大学时刻面对两难的选择——是随波逐流,还是保持独立?这是一个寓言:16年前,北京大学曾拥有一堵围墙,一边是假证件和盗版光盘贩子的聚集地,一边是诗人、学者与未名湖,当年围墙在争议声中被轰然推倒,在原来的墙基上建起了商业街;而16年后,进入美国耶鲁大学学院的人仍必须持有白色的门卡,因为学院大铁门总是紧闭,没有门卡,绝对进不了大门。
 
复旦大学校长杨玉良曾说过,大学物理的围墙可以拆掉,“精神围墙”绝对不能拆。因为没有了“精神围墙”,大学就无法满足人们对她高尚性和纯洁性的期盼,就丧失了大学存在的价值。问题是,中国大学的“精神围墙”也正在倒塌。大学在电视宣传片中吹嘘的是它的建筑物,而不是它的人文精神;学生选择大学,选择的标准不是一个大学的教统,而是就业率的高低。
 
中国人有两个出身,一是家庭,一是大学。中国人对大学的执念,源于个人对身份的焦虑。当整个社会都认为读大学是成才标准,大学却不能提供社会需要的人才,是大学的失败;当孩子要提早告别童年的快乐、父母要牺牲全部积蓄、兄弟要放弃接受教育机会,才能让大学生读上一个找不着未来的大学,则是社会的变态——我们对大学失望,是因为期望过高;我们对它期望过高,只是因为成本昂贵。
 
 
大学要培养的应该是“健全”的精英,他需有自由独立的思想、天马行空的创意、逆流而上的意志、推动社会进步的精神,有着蓬勃的生命力。但今时今日,大学是官场、商场、名利场、欢场、广场,是盲目扩张的流水线、靠人头计算利润的坏公司,是潜规则当道的小社会、官腔流行的小政府、占地面积巨大的小城市,却唯独不是理想主义者心中的“大学”。
 
从小处说,大学应让一个人成为能够独立思考的人,从而改变个人命运;从大处说,大学应促进社会阶层之间进行垂直流动、缓解社会的阶层板结,从而改变国家命运——这正是中国的大学的最大失职之处:大学本应成为推动中国社会进步的有力臂膀,但从什么时候起,虚胖多病的大学隐隐成为了社会的负担?
 
[责任编辑:王尚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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