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香肠
张大娘的儿孙们都是肉蟒(离不开肉),剋香肠跟剋黄瓜的囔。特别是那个捣蛋虫的孙子,一根一扎多长的香肠,小嘴三呜哝两扁不(吃东西不听响),一屁拉(眨眼功夫)的功夫就剋完了。张大娘年年冬天都得灌上二三十斤猪肉的香肠,干净麻利快,卫生又实在,她说菜市里灌香肠的白想赚她一分钱。
张大娘会揍饭(做饭),她熬(徐州方言,一般称炒菜,炖菜为熬、煮)的菜就压根(从来)木剩过,灌的香肠也比公家卖的味道还好。老嫲嫲自己总结了灌香肠的配方,邻居百世都夸不孬(不错)。
白看老嫲嫲精(聪明过人)的跟猴样,她老人家也有挨坑(吃亏)的时候。去年冬天,她感冒了,浑身木有四两劲,为了孙子,她还是咄咄地跑到超市里割了25斤猪肉。要搁每每(往年),切肉是自己的活,省钱又实惠。今美天(今天)毁了,走路跟踩棉花套子的样,直打晃。她心话,也白(别)费那个熊洋劲了,按窝(就势)叫市场里头绞肉的给铰了。回家后,老嫲嫲把肉往盆里头一倒,觉得不对劲。美天(从前)的25斤肉,切完彦好(正好)是满满的一大塑料盆,今天铰的肉搁盆里头凹下去二指高,章地磅一称,嚯!少了二斤多!好木央的(好好地)叫坑去二斤肉,老嫲嫲后悔的光想拾头(形容懊悔想碰头)。
喷恶囔(后悔)地要命来,对门的王姨串门来了。一听是这么回事,就安慰:“恁这算横木(什么)事?恁还木望见俺倒霉的事来。”王姨说:“那些龟孙黄子也太缺德了,去年我搁市场肉摊子上割了20斤猪肉,将想(刚想)走来,卖肉的说他加工香肠,3块5一斤,味道绝对一流,俺图省事,就板给他了。”
等俺拿来香肠一看,乖乖来,半塑料袋子黄水,再章称一越(称),连肉加水还不到19斤!一模香肠,软的跟面剂(软的要命)来,晾香肠的时候,滴里搭拉又控了不少黄水。俺真叫那个熊黄子给坑死了。俺想找他算账去,儿子说:“人家能认账?白找闲气生了,恁不知道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乖华地(老实的、痛快的)认倒霉吧。”打那以后,俺情愿多花两个钱上超市买也不灌小舅子香肠了。王姨说完,还气的哼哼的。
今年一入冬,张大娘的香肠就灌好了,自己切自己灌,25斤猪肉,一过称,只多不少,一摸,干生的,滑溜的,彦好那一崩(那一阵)天气又好,连太阳晒,加上风呲喽(风干),不到两个礼拜就能剋了。